法铁“混改” 马克龙赢了一半

铁路届最近动静颇多。大洋的一边，中国铁总混改的首单刚刚落地，30.49亿元社会资本的融入开启了铁总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新篇章。而在大洋的另一边，法国总统马克龙也终于克服了工会设下的层层阻碍，迈出了法国国营铁路公司（法铁）改革的实质性一步。

当地时间13日，法国国会议员以452比80的压倒性多数批准了法铁的争议性改革案，随后该法案将移交参议院进行表决。新的计划将使法铁转型为合股公司，包含赋予管理阶层更大的企业责任、并从2020年开始逐步废除法铁在国内客运铁路的垄断经营权、以及不再提供未来员工优渥福利和退休金等内容。马克龙政府认为，持续亏损的法铁必须削减成本并提高弹性，来应对未来欧盟开放客运铁路自由竞争。与此同时，政府也承诺不会卖股，目的是向工会保证不会私有化。

就在法案通过之前，法国铁路工人已经连续罢工10个星期，每5天中就有2天是“罢工期”。虽然“罢工”已经成为法国社会的常态，但这次的罢工无论从持续时间、行动方式还是影响规模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但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罢工运动潮中，马克龙并没有像他的前任们一样选择放弃。而今的结果对于马克龙而言，也无异于与工会角力中的一场大胜。但工会也展现出了死磕的架势，劳工领袖13日表示拒绝承认失败，并宣布按计划将“虚线式”的罢工持续到本月28日。

《斯皮内塔报告》是引发马克龙动刀法铁以及随后大规模罢工潮的导火索。今年2月，法荷航空联合公司前任总裁斯皮内塔向政府递交了一份报告，其中详述了法国铁路行业的运营现状，线路陈旧、效率低下且服务欠佳、行业结构与收支不均衡、过度依赖公共财政补贴、债台高筑……一系列的问题摆在了马克龙面前，也让马克龙下定了整改法铁的决心。

10天之后，法国政府正式推出法铁改革计划。法国总理飞利浦解释称，法铁背负的沉重债务是政府下决定改革的主要原因，而近来反复发生的列车晚点事故则凸显了必须改变这一现状的紧迫性。有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年中，法铁负债已达460亿欧元，如果不改革的话，债务还会以每年30亿欧元的速度增加，预计2025年这一数字将会攀升至600亿元。

事实上，对于沉疴积弊的法铁来讲，引入新的竞争机制是挽救法铁活力的唯一方法。目前法铁每年要为员工支出约40亿欧元的薪资，2014年法国铁路工人的平均月薪达到3090欧元，而私营公司员工平均月收入仅912欧元。但与高额工资及福利对比的，却是糟糕的服务、紊乱的交通、频繁的晚点以及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罢工。过去的几十年里，法铁在国内市场始终处于一家独大的状况，但随着欧盟铁路运输服务市场的开放指令，法铁再不提升自己的竞争力，那么面对的就只有出局的下场。

法铁的改革曾被视为马克龙总统生涯中一块标志性的难啃骨头，但实际上来看，动刀法铁更像是民心所向。法国民调机构Ifop4月公布了一项民调，结果显示61%的法国人都希望政府对国营铁路的改革不要半途而废。随着罢工的持续，备受混乱交通煎熬的人们对于法铁的忍耐达到了极限。根据最新的民调，民众对于当局在此事件的支持度，已经从罢工开始第一天的51%上升到了64%。

另一方面，持久战也在消耗铁路工人的耐心，参加罢工的普通工人的态度出现了软化趋势。根据统计显示，一线火车司机参加罢工的比例已由最初的77%下降到了50%左右，整体铁路工人参加罢工的比例则从34%下降到了仅剩14%。在罢工并未让政府作出任何让步的前提下，他们似乎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工资是否会受到罢工的影响，以及罢工运动是否会为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留下“前科”。

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彭姝祎曾对北京商报记者分析称，法铁的罢工在于放开市场竞争后的员工利益受损，但这种改革法国人是支持的。法国《世界报》的调查显示，在马克龙的所有改革中，法国人最支持的就是法铁改革，因为改革是把这个团体的特殊利益取消，“再也不用拿老百姓的钱养着这些群体”。而且法国这两年的国情较弱，因此也需要一个拥有铁腕政策的政治强人对这种现状进行改变。

北京商报记者陶凤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