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我国语言学发展号角 ——纪念《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发表40周年

1980年，我国知名语言学家伍铁平教授在“中国语言学会成立大会”上作了题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以下简称《科学》)的报告，深入浅出地阐述了语言学(linguistics)的领先地位;该报告当时引起了人们对语言科学的高度关注和强烈兴趣，对推动我国语言科学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可以说，《科学》吹响了我国语言学发展的号角。40年来语言学界获得了一批重要研究成果，使我国语言学研究呈现出勃勃生机和时代气息。

人类创造了语言;语言成就了人类。当代社会是信息的社会，而语言作为一种信息系统，在社会的活动中起着重大的作用。语言不仅是人们交流思想、传递信息和表情达意的交际工具，语言还是人类思维的工具和积聚知识的工具。语言是人们认识世界、传授知识、发展科学、传播文化的必要条件。语言在人类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决定了语言学这门科学的重要性。

语言学作为一门以人类语言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它的研究范围包括语言的性质、功能、结构、运用和历史发展，以及其他与语言有关的问题。具体而言，语言学就是要研究人类最核心本能的语言能力，透过对口语、书面语甚至手语进行分析和研究，进而了解人类的本质。除了认识人类本质外，语言学研究还具有多种应用价值，在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

最早明确说出并论证“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这一观点的是美国知名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约瑟夫•葛林伯格教授, 1973年他曾发表过一篇文章，标题就是《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而在《科学》中，伍铁平教授提出“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的意义并不在于使语言学成为一门凌驾于其他学科之上的科学,而在于让人们认识到语言学这门长期被我们忽视的科学,是现代科学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现代科学的发展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语言学是一门通过客观的观察、大量的数据测量得出的经验科学，它具有可证实、可证伪的科学规律，是一种解释力较强、可以验证假设的经验科学理论。这一特点决定它在科学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成为现代科学体系中的领先科学和关键科学。

语言学的领先性主要体现在三方面：一是语言学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桥梁;二是语言学率先采用先进的工具与方法，对新经济社会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三是语言学有许多领域属边缘交叉学科的产物，如人类语言学、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数理语言学、计算语言学、模糊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等。此外，语言学研究的成果可以为其他科学的研究和发展提供直接或间接的知识和材料。

语言学能成为一门领先的科学还同该学科从上世纪60年代以来的发展趋势有关。现代科学发展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多种学科间的相互渗透和综合。语言学作为现代科学的敏感前沿,正如美国知名语言学家和哲学家诺姆·乔姆斯基教授所指出的那样,从60年代起逐渐打破了过去人为的分割局面,日益表现出其开放性和交融性,大量接受当代科学思潮的影响,取得了显著的进展和丰硕的成果。

语言学的开放性特别有利于语言学借鉴边缘科学和其他科学的成果,以便更好地揭示语言科学本身的规律。现代语言学不仅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有密切关系,而且与它们众多的具体学科发生着广泛的联系和交叉,产生了一系列边缘交叉学科;这些边缘交叉学科已成为现代科学体系中的热点。

在语言学的发展史上,语言学曾一度是很少有人问津的冷门;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学的进步,语言学开始逐渐显示出其重要性。如今在一些科学发达国家,语言学已成为一门领先的科学。我国的理论语言学起步较晚,但近年来的发展还是比较快的,先后取得一系列重要成果,有些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

在信息时代的今天,语言学的重要作用日趋明显。随着《科学》的发表和我国科技的发展,国人对语言学的认识已有所改变。但也应该看到,我国的语言学,特别是理论语言学迄今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在语言学研究上的资金投入和人力投入都明显不足，在学科分类体系中尚未独自建立一级学科;这些状况势必造成我国语言科学发展的后劲不足。客观地说,语言学在我国还没有真正成为一门领先科学，也没有在我国的科技进步中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

不过近年来，人工智能及智能制造迅猛发展;而这些领域利用语言学理论的研究主要面向人机对话，其主要研究课题是自然语言处理和语义识别。然而，我国目前利用语言学知识指导智能机器操作的研究尚未受到足够重视;另外与自然科学的交叉研究也多面向自然语言处理，与工业应用结合的研究并不多见。

仅从智能制造的角度来看，我国目前用于智能机器操作的是经典解析方法和深度学习方法，但这些方法都存在缺陷，严重制约了智能机器的进一步普及，成为当今智能机器产业应用的核心瓶颈之一。要突破这一瓶颈，就要用语言知识(如语义和语用)为智能机器“扫盲”，使其能理解人类的“用意”;这将有助于提升智能机器的操作能力，更有助于提高语言学界的创新能力。

今年是《科学》发表40周年，很值得纪念。这份报告已为我们指明了研究方向，理清了发展思路，明确了奋斗目标;这必将开启我国新一轮语言学研究浪潮，开辟语言科学事业更加广阔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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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蓓蓓